星瑾

[旧文修改重发。]

[纪念最早知道的失忆梗]

[主燕芳爱情向，以及狄芳是亲情向！！亲情！]

[设定运河一案结尾芳乖也没有恢复记忆，所以最后不是他在狄公身边护主杀死的宗主，而是云姑在牵牛卫的人数优势下才打胜，而且云姑还和宗/主同归于尽了。以及葛天霸也没有脱罪——显然水生的求情没有元芳好使]

[设定水生和元芳是双重人格（忽略科学轻喷），所以小清和燕芳/狄芳不冲突，两个人格相差甚远]

[水生只保留了芳乖身体上留下的内功轻功之类的，剑法刀法全忘了，所以不会用挂，战斗力相比几乎已经可以/封/神/的芳乖是很打折的]

[以外地发现水生×小清这一对的简称是清水？好配他们两个啊]

[这半段好像虐了？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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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跟我们走吧。”狄仁杰搁下墨笔，合起公文，看向独自坐在榻上的青年。

“是，大人。”青年显然刚才一直陷在沉思的恍惚中，冷不丁地听到这一句，身体习惯性地替他做了反应，脱口而出了这一句。然而他回过神来，晃晃脑袋，仿佛要赶走什么似的，接着站起来，微微躬身，礼貌地说，“好的……那有劳狄先生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？“狄仁杰锐利地扫他一眼，显然刚刚没有漏听那句熟悉的答应。

“没……没什么，狄先生。”青年低下头，思忖了一下说，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，“小清死了，云姑与宗/主同归于尽，葛天霸仍是被下/狱了……我对不起葛家……这世上也没我的容身之处了，若是先生不麻烦，就带上我吧。”

狄仁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，良久，叹了一声，“罢么，那……起码先把幽兰剑带上吧。”

青年猛地摇摇头，一/脸/惊/恐/地躲避着对方递过来的剑柄，“这剑……我拿它杀了三个铁手团的杀手……还……差点误杀了您……我不能，我……”

“才记得三个？元芳，死在你剑下的人少说也能凑成一支军队了吧。”狄仁杰看着连连后退的青年，不禁哑然失笑，“……你这是……在害怕？”

“我……我不是李元芳，”青年退到足够远，有些气鼓鼓的，“我……不喜欢/血/腥，以后我……不会再杀一个人了。”

“那若是……有人要害你想保护的人呢？”狄仁杰看着与往昔反应大相径庭的青年，不禁想逗逗他，捻须笑道。

“小清死后我还有谁要保护？”青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。

狄仁杰眼里明显地闪过一丝失望，默默地收起了幽兰剑。转身出门，抬头望了一眼湛湛青天，身后想起青年人清亮的嗓音：

“狄先生，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
“你说。”他扬扬宽袖。

“以后……叫我水生，行吗？”

沉默。

“嗯……狄先生，对不起，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狄仁杰觉得自己的嗓子哽得难受，几乎说不出多余的一个字来，“我只当元芳……没回来过。”

他始终没有回身，只是看着湛蓝的天/幕，苍天啊苍天，真是戏我啊。

 

运河的航船上，水生靠着栏杆坐下，打量着滟滟清波，月光如水，他新生后短暂的记忆里，只有小清一个人——那一切都和现在这群文/官/武/将非要他接受的传说中的往昔不同——作为水生的记忆，开始和小清相伴的那些日子，没有阴谋、没有杀戮、没有血与火，只有水波荡漾见女孩儿单纯的笑靥，只有江南的蒙蒙微雨下、他为她撑的一把油纸伞，只有她小心翼翼地把银子交在他手里、嘱咐着入城去挑件合适的首饰。

伴随着与狄公不可避免的相遇，那层层迷雾的拨开，这一切都灰飞烟灭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清的单纯之上是云姑的狠戾，她的家通向着一个让沿河百姓叫苦连天的阴谋。

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丑恶呢……水生张开自己的手掌，干干净净的，上面真的如他们所说，曾经沾满了鲜血吗？

自己以前……该是个多可怕的人啊。

“李将……水生。”狄春托着茶盘路过，“睡不着啊。”

“嗯。想点事。”他答道，站起来关切地问，“你也这么晚？白天就看你忙东忙西的，这样不会累吗，我能帮着做些什么？”

狄春憨憨地笑了，“要不你帮我送茶吧，以往这个事儿也是李将军来，我们都知道，都成习惯了。这一阵你不送了，我们还挺不适应。”

“好，你放心吧。”水生灿烂地冲他一笑。

狄春站在他身后，看他的背影，李将军……水生……确实不一样啊，他太习惯李将军不动声色地接过各种任务，习惯李将军的不苟言笑，习惯李将军的不善言辞、只点一点头表示的关心，而水生这……完全就像府上少不更事的年轻仆从，有着阳光和笑意——

慢着，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啊。

“笃笃笃——”

“狄春啊，放一边吧。”狄仁杰没有看来人就这样说道，但听得脚步声不对，还是从文案中抬起头，“水生？”

“嗯。”水生答应道，满眼真诚地说，“狄先生……早休息吧。”

他感觉到，狄仁杰注视着自己，看的那么狠，好像是想从自己的眼底深处看出另一个人来。

而与此同时，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反常……在扬州就有过一次的反常……那时他正举着剑架在狄公的脖子上，即将要刺下去，可是有人替他放下了剑。

【你都伤成这样了，还……不老实吗。】

他用力眨眨眼，眼神又恢复如常。

显然，老人又失望了，“水生啊……下次进来，不用敲门。”

“这不好吧，”水生面露难色，“多不礼貌。”

“敲门声会妨碍我思……”狄公突然咽下了后半句话，摇摇头不再看他。

他不是元芳。他不需要体谅我。

 

回了京城，仍是一片繁华。狄仁杰心情复杂地看向街市，上次元芳还像个孩子似的抱怨着大人太小气，叫嚷着要吃两个春卷，——这次，又是回来了谁呢？

水生兴奋不已，东看西瞧地，居然还到珠宝店给府上的每个女眷挑了礼物。狄仁杰忽然想起如燕上次抱怨的，说元芳不懂风情，别说什么簪子玉镯了，就是简单的几朵花也没给她带回来过。

“水生——”他抱着一丝微弱地希望尝试着，“饿了吗？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阳春面吧。”

“好啊，多谢狄先生了。”水生兴奋地答应一声。

“你……没有不爱吃？”

“当然没有啊先生，小清和我在扬州吃过几次，清清爽爽的，很可口啊，先生有眼光。”

“对了，水生，你怎么这么了解这首饰什么的。”狄春在一旁帮着收起一个个装礼物的小盒子，打趣道。

“嗐，小清喜欢这些小东西，总托我去买，一来二去不就会挑了？”水生笑得青涩，“小女孩儿心性，没办法。”

张环在狄仁杰身后低声说，“先生，这一阵如燕小姐还在府上……可李将军这……”

“我写过信，如燕已经知道原委了。”狄仁杰看着眼前青年的欢笑百感交集，“还有，忘了他说的吗，叫他水生，他不是元芳。”

 

水生见了狄府的大小姐。

看起来是及笄不久的年龄，脸庞鼓鼓的，眼眸黑葡萄一样水灵，扎着双角髻，一袭火红的衣裙，像哪个故事里的小妖，狡黠而灵动。

此时的她怯生生地望着他，眼里似是含着泪，长了几次口却发不出声音，像是要叫一个名字，但最后到底改了口，“幸会，水生。”

心里的反常又涌动起来，他不敢多看这位姑娘的眼睛，退开一步，“幸会，如燕姑娘。”

他匆匆走开了，心里忖度着。

【她对你很重要？】

【我明白。可你要是回来了我就要消失了。那小清怎么办？你会忘了她的，到时候谁去她坟上祭奠？】

【你最近挣扎地越来越强了。我只是害怕你，他们说你是个神勇无敌的将军，想必你杀过不少人吧，我怎么能把身体让给你去让你杀人？】

【我真的不愿回忆起往昔了，你就安分下来吧，不行吗】

 

狄府过节，大家都喝的七荤八素。水生有几分醉意，去外面透风，见清凉的池水边坐着一女子，手里盈握着一只白瓷的小酒壶。

正是如燕。

“如燕姑娘。”他本不想接近，可一股力量催着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她身边坐下。

如燕脸上带着泪痕，见了他有些强颜欢笑，“哦，水生啊。”

她摇摇腕上的一对玉镯，“谢谢你的礼物。”

“哦，这没什么。”水生低下头，“狄先生很照顾我，我自然该给府上一点心意。”

【你说什么？我应该给她特意挑一件，而不是给所有女眷都买一样的？】

【可我觉得没必要啊……当时我也不知道你爱的是她啊】

“水生？水生！”如燕拍他一下，“走神儿了？”

“哦，”水生尴尬地笑笑，“没什么。”

“嗯……你能跟我聊聊小清吗？”她轻轻问道。

“我……我不想提起……”水生看着这清池，又想起小清溺亡时的情形，本能地抗拒，“嗯……总之她是天下最善良、最单纯的女孩儿。跟她姐姐完全不一样，云姑心狠手辣、心机缜密，我可忍不了那样的人。”

如燕不知为什么眼里的光熄灭下去，她哀叹了一声，“原来……是这样，那……水生，”她垂下眼帘问道，“要是我也是这样的人，你能忍得了我吗？”

“怎么可能？你是狄府的大小姐，狄先生的侄女，应该是大家闺秀吧，怎么会是这样的人？”

如燕二话不说手里扣了三枚无影针，望着空中的一朵落花，精准的击去，正中花蕊。

看着水生一脸惊愕的表情，她笑笑，“其实狄大人没有亲生的侄女，那是一个……很长、又有些血腥的故事了，不讲了，别吓着你。”

“难怪他爱你。”水生还还未来得及阻拦，这句话已经脱口了。

“什么？”如燕察觉到反常，一下子攥住了对方的手腕。

酒醉的模糊让水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心神，另一股力量呼啸而上，挣扎着要占据主动。

青年紧紧地搂住如燕，低沉稳重的嗓音唤了一声，“如燕？”

“元芳，是你？！”如燕惊喜地回答道。

怀中人滞了片刻，声音转成清亮的少年音，一把推开她，“在下……是醉了，多有得罪，望姑娘恕罪。”

说罢他几乎是跳起来，逃似的走了。

扑回自己的房间，青年疲惫地揉揉太阳穴。

【我说你爱的什么人，原来和你一样】